天水籍著名文学评论家雷达先生逝世,故乡山川(3)
一切都是那么熟悉,仿佛就在昨天。雷达一边久久凝视曾经给他苦涩而温暖童年的老屋,一脸苍然,只是自言自语地连声说:“还是那样!”“还是那样!”
从老屋出来,院子里摆好了当地出产的杏子,雷达一连吃了两三个。侄子、侄孙、小时候的玩伴和邻居将他紧紧围住,雷达一一握住亲戚朋友的手,唤着他们的小名、回忆着童年时代的趣事,打问着已经逝去或远走他乡的长辈和同龄人。少小离家老大回的雷达恍惚又有了记述他30多年前回家经历的散文《还乡》中的感受:“这个门我不知进出过多少回了,此时跨入,顿感生疏;异母兄嫂、侄儿女辈蓦然相见,大有‘相对如梦寐’之感。”“我望着炕沿下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碎娃,我的后裔,看他们用黑乎乎的眼珠盯视陌生客的傻憨,恍惚觉得,他们中间的一个就是我。时间猛然倒流回去,真不知今夕何夕,身在何处?”
从北京到天水,将近二十个小时,这对一个71岁的老人来说,是相当辛苦的。虽然旅途的疲惫让雷达看上去面露倦色,但回乡的兴奋和激动让他停不下对亲人对朋友对家乡的眷恋,下午他还要去市上接受省领导的接见,短短一上午的时间怎么能够了却一个流浪在外24年游子的心。尽管疲惫不堪,但雷达说当自己看到乡亲们像过节一样迎接自己,那种感动无以言表,还有什么比亲情和乡情更重要的。
中午照例是雷达喜欢的浆水面,一盘炒青椒,一盘土豆丝,一碗红绿相间、香味扑鼻的手擀面,雷达和小时候的玩伴边吃边聊,故乡熟悉的味道就在这简单的饭菜和温情中弥散开来。在天水林业局工作的外侄孙王国尚告诉记者,雷达最喜欢的就是浆水面,每次回到兰州或者天水,都会吃浆水面,甚至连他在北京土生土长的老伴都会做一手地道的浆水面。
虽然时间改变了一切,家乡不再有自己儿时最喜欢的水磨坊,也不再有吱吱呀呀的织布机,渭河上摆渡的草船,渭河上曾经的欢乐早已时过境迁。但雷达说,家乡美好的童年,家乡熟悉的味道,家乡的浆水面永远留在自己心里,留在每一次回乡的梦里。
故乡山川永在心中
雷达在曾经写给《新阳书画集》的序里面说:“对家乡我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恋情。我的童年、少年时代,有很多时候是在王家庄度过的,在渭河边消磨的。虽然久居京城,但忘不了家乡的一山一水,一草一木,忘不了那密密的高粱地,日夜喧哗的水磨房,忘不了‘拜黑爷’,闹社火,吼秦腔,‘压牲口’,忘不了乡亲们熟稔的笑容。”
正是源于这种对故乡的爱恋,雷达从未忘记对家乡热爱文学后辈的提携和关爱。
说起自己在北京的成长史,毛晓春说自己最感谢的就是雷达先生。当年,毛晓春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,到北京冒然造访,雷达听闻他是天水人,便热情地接待了他。“这之后,我就常去拜访雷达先生,先生每次都会热情款待,从未有过推托,我的两本书都是雷达先生作序推荐的。没有雷达先生,就没有今天的我。”
在回到老家的当天,雷达家里来了三个陇南的客人。这三个人是半夜从陇南康县赶到雷达老家的,他们带着自己写的小说和陇南的土特产前来看望雷达。当雷达先生了解了三人的来意后说:“我了解一个青年作者创作道路的艰辛,把书稿的电子版给我,我一定会好好看你的书。”
雷达曾在接受甘肃日报记者专访时说:“我是一个乡土情结很重的人。生在甘肃长在甘肃的我,虽然离开故土已很多年,也走过许多地方,但我的目光还是注视着甘肃。”
作为一位在当代文学界德高望重,且三十多年来一直坚守在中国文学评论制高点的评论家,经雷达早年评论提携,后来又在创作上不断指点迷津的作者既有莫言、陈忠实、贾平凹这样的大家,更有刘震云、王安忆、张炜这样的当代实力派作家,但他从未忘记提携自己的家乡和家乡的作家,他曾说:“我一直觉得我们西部处于文化的边缘话语状态,没有多少话语权,甚至没有多少人愿意把目光投向这里。沿海、发达地区学者、评论者关注不到我们,我作为从甘肃走出去的评论者又怎能不关注甘肃呢?”
天水日报社副总编辑、秦岭文化学者王若冰90年代初所写的一篇雷达专访,让人们将雷达与天水首次联系了起来,这之后雷达在各种公开场合自豪地称自己为天水人,并积极为宣传天水而努力。2005年,通过雷达的努力,天水首届伏羲文化研讨会在节会期间隆重召开,雷达邀请了著名作家梁晓声、张平等人来天水,第一届伏羲文化研讨会的高规格召开,不仅让伏羲文化进一步发扬光大,更让天水闻名于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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